顾深默然,并没有接话,屋内寂静了半晌。

        柳眉然猛地睁眼,那双眸子流光滟滟地瞪着他:“就知道你这闷葫芦性子,不说是吧?还好我去问了顾相,原来是你这家伙要成亲了!”

        顾深眉头一皱,他每日忙着考据话集,完全没有接触女子,怎么忽然要成婚,他皱眉道:“小柳,不许乱说。”

        柳眉然却笑了,两颗小虎牙露了出来,显得格外孩子气:“如果不是为了成婚,顾相怎么舍得把你放出来?如果不是为了成婚,怎生刚好那温家小姐亲眷也和你一起住在这寒山避暑?如果不是为了成婚,以你的才学,又有何事能难倒你?好你这顾葫芦,这么大的事,连我都欺瞒!”

        顾深哭笑不得,用手按住了太阳穴,这柳眉然在外对女子温柔体贴,对他的家人和上级尊重守礼,却总是对他顾深胡搅蛮缠,这好友的占有欲自己着实应付不过来。他还有一大堆东西等着研究,但这柳眉然在,什么都做不下去,只好按住心思耐心地说:“你误会了,我何时说要成婚,况且这温小姐我见都没见过。实在没这心思,我心烦,不是为了这个,而是…….而是到了亡母忌辰,有些思念亡母罢了。”

        柳眉然却洋洋得意,半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想相看相看嘛,放心,做兄弟的怎么不帮你呢?我刚刚也只是气,你的婚姻大事这么重要都不来找我,毕竟夫人…咳咳,总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一咕噜坐了起来,甚至还卷起了袖子,走到顾深的书桌前,拿过顾深的羊毫小笔,细细勾勒。

        顾深本不欲理他,一刻钟后,柳眉然却推了推他的手臂,挤眉弄眼地递给他一张小相:“京城闺秀你哪有我熟,温家就两个女儿,大女儿约莫十六,闺名温情,乃是正室嫡出,据说娇艳多姿,只性烈如火,善妒,我看不好;二女儿么,闺名温愫,约莫十四,配你是小了点,不过可以慢慢培养嘛,性柔如水,舞姿翩翩,能歌善舞,只这出身不好,地位可不配你,虽然现在被记到了正室名下,但这嫡庶相争,若是这二女儿扮猪吃老虎,我也信。你看,这就是温愫的肖像,是否牵动你心呢?”

        宣纸上,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少女的倩影,她正弯腰采花,小脸上还带着一抹微笑,神态柔美,眼若晨星,更难得是举止天真自然,如同山野小花般清新脱俗,丝毫不见世家贵女的骄矜之色,很难有血气方刚的男子看了之后会不动心。

        顾深将纸折了折,拿过柳眉然的衣袖,将小像塞了进去,看着他的眼睛道:“小柳,你见过这女子?”

        柳眉然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却见他眼里丝毫不起波澜,心里吁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真切几分,不在乎道:“我方才路过温家的月珑庄,那儿有片松林,瞧着景致意趣,不由多看了几眼,结果,就被我看见那温家二小姐居然在那采花编花篮,啧啧啧,做着下人的活计,好不粗俗。”

        顾深凝望着他的眼,似乎看穿了他的秘密,轻声道:“小柳放心,我是不会娶她的。你想要去拜访温家尽管去。”他还拍了拍柳眉然的肩膀,以示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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