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黎萧面前大多数时候是个淘气乐呵的胖阿姨,以至于黎几乎忘了她曾将一名布衣书生辅助至殿阁宰辅的光辉事迹。

        徐山槐说,安朔特地将崔舅母到府请到里来陪她的。

        黎萧觉得无趣,觉得心烦,索性便坐到崔舅母面前,倒要看看这些牛鬼蛇神什么路数。

        也许是她神情太严肃,崔舅母恍了个神,靠过来小声地问:“萧儿,这几日舅母待你如何你可是知道的,我拿你当自己亲闺女看待。这里不是在安府,周围没有耳目盯着,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萧儿没有话说,舅母似乎有什么想问的。”

        崔舅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爽快地点了个头,起身亲手将房门一关,颇为奸滑地笑道:“你是跟我外面玩耍,还是留在这儿参禅礼佛?”

        黎萧半晌没回过味儿来,等到她回过神,两个人已经置身钟山寺后山这做座灯红酒绿的庄子门前了。

        这庄子门前立着一块青石,上边笔法遒劲地刻着“泯然斋”三个字。

        往里看,瓦舍木屋,四下干净,有厢房无数间;四合院子,当中流觞曲水,怪石名花,古朴雅致。越往里走,越是繁弦急管,笙歌宴宴。

        黎萧随崔舅母到穿行在廊下,两个男子并肩同行,靠里面那位身量娇小低垂着头,唯有耳垂的小孔无法遮掩。一路上不乏如她们一般男扮女装的闺秀。她看得吃惊,不留神撞掉了一位客人的帽子。那黔布软翅帽下的脑袋光不溜丢,那人红着脸,醉态酩酊,伸手捡起帽子便快快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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