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韵寒在娘家只有哥哥,没有弟弟,见到达明后,从心里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来疼爱,现在,她见到达明有些浮躁,忍不住放下脸说:“明弟,嫂子知道你心高气傲,志存高远。但是,嫂子毕竟年长于你,有几句肺腑之言,还望明弟多思慎行。做人,当脚踏实地,走好眼前的每一步,切勿身未动,心已飞向千里之外。要知道,眼前步不稳,何以至远方?”

        达明这几年独自一人在外闯荡,虽然结交了不少朋友,但是真正关心自己,直言劝谏的极少极少。他看着何韵寒漂亮的粉脸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心中不由地一阵激荡,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自己与何韵寒认识不过数日,但真切地感受到嫂子对自己关心、关爱之情。他起身躬身说:“嫂子,小弟谨受教。”

        “明弟,嫂子打算向父亲提出,在总制府替你安排一个差事。一来你可以踏踏实实做点事,作为今后官场发展的第一步。二来免得府中之人嚼舌根子,污了你的面子。三来你有个一官半职在身,也可风风光光把婷儿妹妹娶进门,你说呢?”

        “嫂子,此事不太好办。本朝军官乃为世袭,我一个白丁,如要成为军官,或应募参军累积军功,或进武学参加武举,均非一日之功可为。同时,我还不想给旁人留下指责杨伯父以权谋私,安插亲信的口实。此事还当从长计议,谋定而动。”达明对上官婷的真实意图尚存在疑虑,但他不能对何韵寒直言,只得从任军职上寻找借口。

        何韵寒知道达明所言属实,长叹一声,连连苦笑,默认不语。

        大明国为了减轻国家养兵的财政包袱,于国初实行世兵制,一入军籍,世代为军,军官除了军功及由武举得官外,主要在军户中世袭。按照规定,一般十五岁即可袭职,直至六十岁退役。袭职军官虽经考试,但往往是“幼军”,或实际年龄刚够入伍。根本毫无实践经验或军事才能,而且多数人在和平年代早已沦为纨绔子弟,成为纸上谈兵之辈,造成军队战斗力低下。以致朝廷将单一的世兵制,改为世兵、募兵和征兵三制并行。

        为培养军官,朝廷在京师建立了京卫武学、在地方上建立了总制卫武学、府州县武学,是专门为武职及武职子弟设立的学校。除应袭子弟照例袭职外,年二十五岁以下的在职武官、武职官员的应袭子弟、以及应袭官员其余弟侄年十岁以上者,均可入学。

        为选拔军官,早年便有有识之士奏请“立武学,用武举”,但当时朝廷认为“饬武之道,为重世官;养才之方,惟练应袭”,斥开武举“是析文武为二途,自轻天下无全才矣”。后来随着“天下卫所皆立学”,户部郎中庞胜便上书,言及“文武并用,古今通义”,力主开科武举。太仆寺少卿李侃亦大声疾呼,“武举之科不可不设”。朝廷便颁布了《武举法》,武举考试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级,应试者一为武学官生,一为各地文武官吏举荐“通晓兵法、谋勇出众”者。武举三年一试,逢子、卯、午、酉年举行,考试定为三场。

        达明找了一个借口,像逃避豺狼虎豹一般,躲开了嫂子关于成家立业的说教。

        虽然刚才他极力推脱娶上官婷为妻,但是嫂子何韵寒的一席话,还是在他心中掀起了阵阵浪潮。上官婷,这个来到异界后,与自己有着超出一般男女关系的女人,不像在地球上和他发生一夜情的女人,竟然不知不觉地在他心中生了根。他乍然感到自己在对待上官婷的关系上,正在由怜悯、同情,变化为好感、喜欢,为她负责的承诺渐渐变成了保护她、呵护她的责任。难道这就是爱情?十九岁的达明有些恍惚、茫然、彷徨,甚至有些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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