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鹿宗平很清楚自己的能耐了,就只装一点水,足够,双掌并地严严实实,至少不让这一点水漏下。

        托莉尔点点头,“很好,孩子,来吧。跟我来。”

        白羊身后白玉般的孩子亦步亦趋,托莉尔的步伐踏实又洒脱,走路带起小风与近地表的气流融汇,她仿佛是踏着风暴的半神,鹿宗平小碎步,低头紧紧注视着手掌里颤抖的水流。

        他们踩着田埂,托莉尔将双手高高举起,稍稍松开指缝,让水滴能点点漏下,她仰着头闭着眼,大踏步,不断呢喃吟唱古老的赞词。

        “:无边无际,怪物们在歌唱,我们的家园,是覆盖着苦艾,还是鲜草遥远先祖,怪物们在祈祷,我们的明天,是洒满了蜜糖,还是汗血古老巨树,怪物们在思想,我们的头顶,是洒满了荫凉,还是严霜家园里的鲜草枯萎啊,祖先的汗血白流,巨树枝桠里没有了鸟叫,怪物们一无所有。伟大崇高,自然之母,怪物们会谨记,滋养滋长,新的家园有鲜草,后辈们的生活如蜜糖,巨树上的雀鸟重新翱翔”

        如歌如诵,如唱似嚎,白羊浑厚的声带勃发着声浪,就像是地下世界无处不在的泉流。

        鹿宗平模仿着她,把手举过头顶,仰头闭目,大踏步,掌心的水不断滴落,在大地上,在他的脸颊上,大地垂泪,面颊滋润。

        声音的存在,水汽的存在,个体与自然的存在互相紧密纠缠,消融了彼此的边界,托莉尔的赞词声浪里有自然,自然里有托莉尔的赞词,个体无限大,自然无限小。

        鹿宗平感到手掌间的水流丝毫没有淌干的意思,不断滴落,他闭着眼睛,双手高举,承接天露,地下世界的田地在这点滴自然的恩赐下,勃发生机,土壤散发油润黑亮的色泽,作物青翠活泼。杂草与虫豸也一并被润泽。但这并不要紧,自然恩赐能让一切生物获得生存的根基。作物会结出累累的收获,供白羊与鹿宗平饱餐。

        他们在田埂上慢慢行走,就像鹿宗平最喜欢的那样,用精简的路线,让润泽的恩赐照顾到田地的每一处,没有重复,这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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