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辞很能理解这份庆幸,且他相信纵使今日坐在这里的是宋钟本人,他也绝不会因此心生怨怼。

        想着,他替宋钟道:“我也很庆幸。”

        穆延年稍稍一怔,随即倏地红了眼眶。

        他心中是有愧的,一愧宋母出事之时他一心记挂着儿子的病症未能多帮顾,二愧宋钟被押往悬镜台即将九死一生时他竟还心生庆幸。

        人非草木,宋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十多年的相处怎会没有感情,只不过这份感情纵使真挚,也终究无法抵过他对亲子的偏爱。

        鹿辞不欲让他继续伤怀,岔开话题道:“后来呢?你们为何从燕州搬到了这里?”

        穆延年抬手揩了揩眼角,这才略带哽咽地继续说了下去。

        穆慎之失忆后,穆延年得知宋钟被押往了悬镜台,知道他活着回来的机会已是渺茫,便祈祷穆慎之从此之后都不要再将他想起。

        光是祈祷自然无用,他思及燕州熟人众多,而那些知道内情的小厮伙计也未必全都靠得住,怕他们一不小心说漏嘴,也怕太过熟悉的环境迟早有天会令穆慎之触景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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