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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着同僚皆是醉得东倒西歪,蒋润这根随从中的独苗,便只好置周遭军卒目光于不顾,抛却那相府任职的矜持意味,硬着一张头脸,上前回禀。

        “小人见过大将军,我这些位同僚胆魄见识微浅,少有出相府的时候,初次南下见识镇南军军威,心头皆是有些惴惴不安,一时间竟是忘却了自个儿的举止言谈,恰逢那位大人携酒入帐,只好以酒水壮壮胆气,却不想坏了规矩,如若真是违逆了军中法度,我等愿领军法受罚。”

        白负己不怒反笑,转向一旁的章维鹿笑道,“如此看来,章公子携领的这群随从之中,唯有眼前这位,堪称是有真胆色,不然也不至于抵住那北堂奉的脾气,滴酒不沾。”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既是相府中人,又非军中人士,我若是以军法罚你,岂不是有些不合规矩?”虽说醉意褪去不久,可白负己此时的神韵,比之方才还要清明数分,双目直视蒋润。

        “将帅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是责罚区区相府随从而已。”

        蒋润脱口而出。

        他从不是胆气横生的人物,除却在相府曾面见过那位齐相一回,再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不然也不会受同僚三言两语,便狠狠心将家传的玉坠,一并赠与章公子,只为保得条性命。

        说来他此前不过是位市井民坊之间艰难谋生的牵客,所谓那些个舌战群儒,口吐莲花,也只是为几十枚铜子儿。

        齐陵府城一向将生意谈毁,称之为跛足及地,意为买卖两方犹如瘸足与地表,总是若即若离,踏不到一处去。

        坊间传言蒋铁口言语极有分寸,买卖两家叫他从中这么一周旋,从未出现面红耳赤的时候,向来不至于谈毁一桩生意。

        可唯有他蒋润自己晓得,为何向来不毁生意,跛足及地一说向来未有,只是因为在人家瘸脚落地前,他蒋润已经将自个儿的脸皮垫在正中罢了,任凭人家踏脏脸皮踩落发簪,只要铜钱不少,那便是天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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