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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生很烦闷。

        黑袍人打上山门,耳畔始终蝉鸣聒噪,大不了起数阵挡门就是;小巷当中刀芒如昼,甚至险些贴到耳畔一寸,大不了拎起东山城砸过去就是,二者全然算不上烦闷,可眼下书生的眉头竖起一段,却是真真有些烦闷。

        汉子先前搬到一旁的竹椅,乃是自家铺面所制,关节薄弱处更以铜铁箍夹得紧实,两三载光景,硬是撑住了铁匠铺中一众打铁汉子的结实体格。要晓得这群一向作派毫不与风雅沾边的赤膊汉子,一向没什么轻坐轻起的习惯,活计累时难得歇息,便极粗野地朝椅上一靠,待到喘匀气息再抄起锤凿上阵,并无半点讲究。

        绕是如此,这枚竹椅亦是稳固如初。

        柳倾一刻也未落座,可竹椅周遭却是撅起无数道竹刺。

        “休要朝那把竹椅出气,”水君睁开双目朝外看去,“你这吴霜首徒,境界天资不错,可心境尚需打磨打磨。”

        水君的言外之意十分明显,这点小事都沉不住心性,来日出门天下行走,丢的其实还是吴霜的脸皮。

        但身旁武昭却是不明所以,全当是自家师父心疼那把竹椅,手头拽动风箱半点不慢,却是憨厚一笑开口道,“师父莫生气,那竹椅多年来沾染污油铁屑,险些都要盘上一层浆,刷洗都刷洗不净,不如趁这机会,再添置把新椅就是。”

        话音落下,水君瞅着自家这位心性通明,还未染尘的徒儿,许是不知如何开口,亦兴许是想起徒儿心性,头疼日后如何教导,当即就将双目一闭,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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