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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台寺多出了一位身着月白僧衣的僧人,许多佛徒皆是不解,照理说两寺当中,本就不应随意留宿,更不该久住才是,一说避嫌,二来极易从两寺之间生出恩怨;更何况有眼尖的弟子早已认出,这位相貌端正的僧人,正是前日赶来敲钟二十六下,对于住持不敬的外寺僧,故而更有些抵触,接连数日寻上不空禅师讲理,却是尽数挨罚,悻悻前去扫佛堂。

        而那僧人亦不见外,自行于禅房一角清出块空场,同住持要来枚蒲团,便是一日日坐到禅房角落,与众僧一并诵经礼佛,丝毫未有异状,宠辱不惊,和善面色,却是从未变过。倘若是得空,便踱步到扫地僧众身前,温言讨要来柄竹木扫帚,将佛堂禅房里外都扫得一尘不染,比起往日,犹有过之。

        接连数日下来,就连原本心头有怨的一众钟台寺僧人,亦是拉不下面子冷言冷语,虽说仍无几个前来同僧人论道说法,研究经文,但已然有大半僧众与那外来僧人相见时,低低问上句早。

        于是那僧人的面色,更是一日日和善起来,且时常挂笑,如此举动,引得小沙弥平尘纳闷得紧,一处禅房都足矣累得他无暇他顾,只想着正午时多吃两枚青团,这僧人除却入定念经之外,仍要清扫半壁寺院,如何还能笑得出。

        “师兄佛法修为越发高深,原本是外寺前来叫阵的僧人,就如此被你诓骗来,甘愿各处清理寺院,我瞧那身僧衣不凡,只怕在外寺也要做到堂主首座这等职位,怎就着了师兄的道?”不惠体魄近来越发衰败,凭佛法操持佛门七妙,的确是极伤人元气,即便是不空禅师数度出手,梳理经络,亦不可补,偶有一日出楼,见那僧人各处打理,不由得惊诧道。

        “本来就知晓善恶对错,稍加话引,自然从善如流,”不空禅师扶住师弟枯瘦臂膀,感慨道,“当年我方少年时,行事跋扈,咱家师父,不也是如此规劝的,师兄知错就改,同他并无分别。”

        不惠奚落,开怀笑道,“得了,改得了跋扈举动,可却改不得这番脾气秉性,师兄不妨同师弟实话道来,那外寺僧人上门敲钟的时节,师兄是如何按捺住肝火的?”

        不空禅师面色一僵,哼哼道,“当初是年少气盛,如今早已磨光了性子,当然遇事循循善诱,怎会同一位后生较劲?师弟总是视人以旧年眼色,有些不对。”

        “师兄,出家之人,不应妄语,身为一寺住持,若是随意妄言,如何能为钟台寺上下佛徒树信。”不惠禅师皱眉,斜眼瞅向自家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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