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个洋芋擦擦!到底个红薯粑粑!”封马半是恼羞半是尴尬地伸手呼噜了一把毛茬茬的后脑勺,随即背着身子摆了摆手,“我走了,饿了。”

        蓝娃虽然年岁不大,可从小就出来流浪讨生活,后又在一世窟整日面对身份异杂的旅客行人,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见得多了,她总是比别人看得更深,无论事还是人,蓝娃看得出来,自家姑姑和这个不知从哪一天起就融入进一世窟的人,并不是普通客栈老板与住客的关系,面对眼前这个剃着寸头的青年,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的,也不忍瞧着他眉眼间潜藏着烦躁与落寞的模样。

        “喂扎巴,那你吃完饭再来找我嘛,阿明前几日搜罗了一些傈僳族的乐器,咱们一起玩玩。”

        “阿明”就是她的小男友,听见蓝娃提到自己,男孩连连点头,连眼睛都期盼得亮了几分。

        封马莫名地有一种被当作“娘家人”,女婿祈求得到认可的架势,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于是转头笑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生意还要不要了,我来玩,你回去看店啊?小白眼儿狼。”

        “不是还有姑姑在嘛,让他看店。”蓝娃撇撇嘴,忽然看见封马闻言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她有些奇怪,“嗯?”

        “你姑姑今天下午又要去城里进货了。”封马叹了口气,“孤家寡人啊……”说罢又忿忿看向蓝娃,咬牙切齿,“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大学,一天到晚不着家,跟你那个爹一个臭德行,一点都指望不上,养你不如养只狗!”

        “滚。”蓝娃随手抄起一只鼓槌“嗖”地一声砸过去,“说你入戏你还演上瘾了!”

        封马闪身躲过,冲她做了个鬼脸,大步离开了乐器行。

        “你大爷的,我今天还就不回去了,养你的狗看家去吧,哼!”蓝娃骂骂咧咧追到门口,小男友阿明慌忙跟着出来哄,两个人一齐看着封马劲瘦消韧的背影消失在街巷的另一头。

        稻城从来不缺日照,被雪水洗净了的金色阳光浸在斑驳摇曳的树影里,坠落仰倒在木质的吧台上,“咣当”一声脆响,砸得金光迸溅,散落一地又慢悠悠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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