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豫州卧病百日,不能起,无法视事,早就当以病辞。我欲表卿为豫州刺史,卿意如何?”

        汉家制度,凡是官吏久病,够百天而病尚未好,为不影响地方上的政务工作,就要辞职。

        不过如是细细算来,孔伷其实并没有卧病百日,他的病一个是身体上的疾病,再一个则是因荀贞、孙坚而起的心病,时好时坏,而且早先时也不是不能视事,只不过这几天突然病重,以至昏迷罢了,按理说,是套用不上“凡病百日即需辞职”这条规定的,可是当今天下已乱,孔伷空有“名士”之名,而无军旅之才,那么在面对荀贞、孙坚这两个挟大胜之威、又挟光复洛阳之功归来的如狼似虎之人时,他自就是没有一点发言权,只能任由荀贞、孙坚揉捏了。

        孙坚倒是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能成为豫州主官的,——虽然荀贞说的是欲表他为“豫州刺史”,不是“豫州牧”,然而如今早非太平之时,已是到了兵强马壮为胜之时了,那么这“豫州刺史”和“豫州牧”在实际上也就没有什么差别了,如无兵马,便是空有一个“州牧”之衔也掌握不了一州之地,而如有兵马,便是只得一个“州刺史”之衔又有何妨?因而,他闻得荀贞此言,又惊又喜,说道:“这、这……,表我为豫州刺史?贞之,此事能成么?”

        荀贞表孙坚为豫州刺史,这很简单,一个奏表就够了,可要想坐稳这个位置却就难了。

        难在两个方面,一是州内,二是州外。

        首先来说州内。

        豫州是大州,州内名士多,士族多,历年来凡是能出任豫州刺史的要么为儒林名士,要么便是出身自公卿贵家,就拿最近的这几任豫州刺史、豫州牧来说:王允,出自名族,家为州郡冠姓,世代为宦,本人也有才干,现为朝中尚书令、司徒;黄琬,也是出身名族,他的曾祖黄香做过尚书令,他的祖父黄琼当过太尉,他本人在豫州牧的任后也出任过朝中的三公之位;孔伷,虽然没有什么才能,可他却也是出自名门,知名天下,乃是很有名气的一个士林名士。

        孙坚和他们比,完全没得比。

        那么以孙坚的出身,他能压得住州内的那些名族、右姓么?州内那些郡国的太守国相又肯会听他的命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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