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成天就说些出头之类的话——”

        薛瑜听见最后冒出来的熟悉声音,在说完之前派了侍卫过去拉出来,一看,果然又是韩北甫。他眉毛耷拉着,丧气直往外冒。私下说话的新来不久的胥吏匆忙跑出来施礼认罪,他们不认得薛瑜,但认得她的官帽,被吓了一跳,觉得背后感叹都被听了去,跪着瑟瑟发抖。

        “好好做事都会被看到,去吧。”薛瑜对他们很和气,看人走了,拎着韩北甫拐进背阴处,“早先不还挺有劲头的,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她前两次来度支部晃一圈的时候都看见韩北甫了,他又是交好同僚又是自觉干活,与之前的纨绔模样已经完全不同,现在这是知道吏部要出结果了,决定不装了?

        韩北甫抱着头蹲了下来,像一颗长在阴暗处的红蘑菇,或许是因为之前在山上时对薛瑜没忍住倾诉过,他这次老实说话说得格外顺畅,“我阿耶去打听到了,我是中品上等,有机会就能挪,没机会就继续待着。我努力做了一个多月,和没做没差别。反正都是中品,做纨绔也能拿上等,我干嘛非要费心费力?”

        “但是你做过正经事,就不乐意当个纨绔了。接受过肯定,就不想继续受白眼和轻视了,对吧?”

        轻松的生活谁都会享受,但当从享受变为努力做事业的心态,没能得到足够回馈时,人很容易觉得自己毫无价值。

        薛瑜叹了口气,“你只是努力了一个多月,你有没有算过你在度支部混了多久,你荒废了多少年?你荒废度日的时候,别人又努力了多久?不如你的寒门在做什么?”

        韩北甫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了,他自暴自弃地往地下一坐,却下意识撩起袍子,没让官服沾上苔藓,“所以我就是个废物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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