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无可厚非,薛瑜只是借了一下力,将消息压后。人绝望的时候再绝望些只会麻木,但在希望来临时突然被背叛,就会爆发出痛苦。人这会安全回去,再大肆宣传一下城里默默洗过一遍的脑,挑拨挑拨庄园佃户与士族的关系,人口流失增多,地没人种、兵没人做,躺在佃户们身上吃饭的士族们大概也会有危机感要向中央皇权靠拢了。

        被要求好好休息不能劳心的薛瑜看着他,幽幽发出灵魂三问,“……碑文写好了?统计做完了?疫病救治前后方案整理了?”

        乔县令笑容一收,拱手后退,跑得比进门时还快。

        碑文与其说是记录这场人祸,不如说是仓促做个扫盲,顺便立一个标杆做卫生与防疫宣传。方锦湖带回来了观主与疫病之间联系,虽然正式的审问结果还没拿到,但薛瑜在彻底清醒后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鸣水和边关都守得太严,没有办法以患病病人传播疫病,于是这次的时疫变成了更不可控的动物传播。在彻底治疗结束后,挨个重新诊脉做调养时,秦思才突然发现,要不是在观主的药方送来前他们就有了一个治疗方案,观主的药方调整后才进入了治疗,若直接使用观主的药方,其实也不完全对症。

        按薛瑜的猜测应该是太平道发现在某种诱导下可能产生什么疾病,但并不绝对,时间地点更不可控些,而且患病后病毒也可能发生变异。

        有一个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对手并不好受,尤其是还会做病毒实验的那种。这时候,借着京中还没走的各个有一定名气的儒生名士来做防疫宣传,扫除病毒可能存在的土壤,就十分有用了。

        太平道的举动无一不显示出认为她或者说齐国核心贵族们不配享受太平,这恰好印证了薛瑜的猜测。寒门不配,齐国贵族不配,剩下的草根出身的黎国更不可能,楚国世家不过王谢二字。

        大病初愈精神不济,薛瑜没有继续想下去,看过送进城里的皇帝催促她回宫的消息,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坐在旁边的方锦湖拿暖炉烘热了双手,才慢慢敷在了她头上穴位上,轻柔的力度和正好的温度十分熨帖,让人不知不觉地在睡梦中舒展了眉头。

        三月初十,期待着疫病结束的京城众多居民,不仅等到了好消息,还等到了京城恢复之前的繁华前的一个热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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