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夜心绪百结,第二日被母亲强行从被窝里挖出来时,苏绵但觉自己的脑袋里盛满了浆糊。

        “姑娘别睡,当心呛了水。”孙嬷嬷和陈嬷嬷作为苏绵今日的引驾嬷嬷,因得了皇后的话,自无需同木槿双福一样先入东宫学习一应礼数规矩,这也是皇后体贴的地方,她担心苏绵本就是冲喜入宫,身边再无一人可诉知心,就更加心灰意懒,无所排解了。遂寻了个正大光明的借口,让她的教养嬷嬷随侍身边。

        照大魏宫规,即便是皇后,出嫁时也不得携贴身女婢、教养嬷嬷一并入宫。只是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深宫寂寥,禁庭多艰,宫中的众位贵主儿也总要往身边留一二亲信之人,方才能慢慢熬过宫中的漫漫长路。

        凡有门路的,自可钻了这宫规的空子,先将家中陪嫁的嬷嬷丫鬟送入宫中,充为宫人,站住了一个名正,余下的事自然也就甚好调停了。

        苏绵只觉自己的上下眼皮子不住地打架,此刻她什么伤春悲秋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立刻卧倒大睡一场。

        等沐浴过后,苏绵昏沉沉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些,她仰着头任由一众女侍为她更衣整妆,并满心怨念地瞧着外间蒙蒙亮的天色。

        有必要吗!有必要起得这么早吗!她内心疯狂咆哮,脸上却还是得保持微笑。

        这一身皇太子妃的婚服重重裹覆,苏绵僵着手脚约略一算,估摸着这一身加上脑袋顶上那冠子,至少也得有小几十斤。成婚的整个过程简直是在考验她的体力和耐力,这已经不是成婚了,这是让她进行为期一日的“负重训练”,不管到底是被这一身压得有多么受不了,面上都得保持着端庄温娴,都得假装一身轻松,绝不能堕了半分皇家威仪。

        待一切整理毕,外间的天色已然大亮,苏绵一身盛装,不能倚也无处靠,头顶儿上的那顶礼冠更是坠得她头皮发疼。

        她只觉自个儿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尊泥塑的躯壳,哪哪都是僵的,处处都是桎梏,就算今日这场婚事当真是她与心爱之人的婚仪,她只怕一时间也难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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