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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执拗让陈宗虔叹气:“请假单是契约的一种,它不是为了设计出来麻烦你的,而是保护你,也保护学校。”

        徐桥川有这个年纪学生的叛逆通病,一点也不想听陈宗虔讲道理,于是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知道他的号码?”

        “路过公告栏时看见了。”

        晚十点钟,徐桥川第一次在这个时间点从大门离开学校。他在街边站了会儿,等来一辆黑色奥迪车,陈宗虔的身影被一层玻璃隔住,显得很模糊。

        心中忐忑,徐桥川看着副驾的门打开,陈宗虔说:“我们先吃晚饭,再去医院。”

        车内没什么特别的装饰,简约干净,也没有劣质难闻的皮革气味,一切都收拾得和它的主人一样妥帖。

        开车前陈宗虔接了个电话,徐桥川靠在车窗边上,余光明明半点都看不到,但眼里仍全部都是陈宗虔。徐桥川从玻璃的倒影里看着他,只有这样才能毫无顾忌,仔仔细细地观察。

        陈宗虔长相很斯文英俊,摘下眼镜后更是如此。在徐桥川往前的人生中,遇见的许多人堪称面目可憎。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好看的人,想起来美术课本里的插图,那些美得让人心颤的塑像。

        他可以想象出那些被精心选出的石料,被细致地塑造出骨骼,被艺术家穷尽才华地雕琢和打磨。这是恰到好处的艺术品,多一分就太过盈满,少一分则显得寡淡。

        但和塑像不同,陈宗虔是活生生的人,会说话和微笑,总是会温柔耐心地看着别人。徐桥川想出满心烦恼和惊惶,为什么有这样的人?为什么出现在他身边?为什么来找他?

        徐桥川最善于自找痛苦,缄默的一路,已在心里数落了自己千万遍。以至于汽车停下,车门打开时,他生起终于有机会逃跑的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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