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鹿溪也疑惑,为什么有了家人的消息之后,我不是欣喜和期待,表现出的反而是恐慌和颓靡,但她却一直没有打扰我,就这么站在我身边,静静地等着我自己调整情绪,而我也真的很需要这样的空间,我的心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说起这件事情。

        我在自己的内心看到了恐慌和内疚,以及其他诸多复杂的心情。

        ……

        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之后,我才点头对鹿溪说道:“刚刚是赵应柔给我打来的电话,她说我有同学看到了我爸,说的很确切,因为这个同学对我爸有很深的印象。”

        鹿溪先是沉默,而后问道:“这段时间,你心里一直惦记着你爸妈的去向,现在终于有了他们的消息,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

        “赵应柔也是这么问我的……你们说的都对,我是应该开心,可我开心不起来……因为那个同学是在废品收购站看见我爸的,当时我爸骑了一辆电动三轮车,在那里卖废品……我……我特别恐慌,满脑子都是离家出走前的那些经历……在那段经历里面,我不止一次想到了死这件事情,我的身上背负着东山再起的重任,因为这个,他们逼我去攀高枝,甚至摔死了我的狗……我们是四年没有相见了,但那种家庭氛围,直到现在想起来,我都感到窒息……”

        “所以,你真正害怕的是过回曾经那种生活。”

        “对,那时候家里尚且还有一套房子,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流落街头,可后来他们连那套房子都卖了,因为卖了这套房子,我对我爸产生了一些幻想,凭他的经历和能力,用这笔卖房子的钱去做生意,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可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我,在废品收购站看到了他,这个幻想就破灭了,我知道他们甚至会比以前过得更不要,要不然凭我爸的心气,不可能去做这件事情……”稍稍停了停,我又用更低沉的声音说道:“除了恐惧之外,更多的是内疚,当初是我没有像一个男人那样,去扛起那个已经破败不堪的家庭……就算我爸妈用了一些极端的手段,也不能因此就放下二十年的生养之恩,何况,这二十年他们对我竭尽所能,让我比一般同龄人过得要很多……我该成熟一些,就算当时很痛苦,也该念及他们的养育之恩。”

        “你能这么想,其实就证明你现在已经成熟了。”

        “可是这种成熟来得太晚了……这四年,他们一定过得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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