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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严遵越的小算盘落空了。

        熊良满脸堆笑,一早就来堵他,询问凌花宫内要如何装饰,地上金砖可是需要添加花纹,座椅可要垫些绒垫,花园水榭如何布置,檐角廊下可有要求,圣上平素偏爱何种风格,何种颜色,茶要什么品类,水要何处清泉,宫中仆人选择的高矮胖瘦,男女多少,容貌可否,圣上夏日临幸该备什么衣食用度,冬日临幸要备多少炭火毛裘。

        可恨的是处理好凌花宫的相关事宜,全是严遵越的工作,他推脱不得,不然到时候让倒霉孩子知道了,不开心了查下来,白痴公主也保不住他。

        纵使是调动了他的随行副手白贺和前几月才从工部司借来的小吏郎治明,他也在与熊良划定最后的各处细节上耗费了整整半月。

        隔日一早,严遵越终于摆脱了每日回忆那倒霉孩子的喜恶的炼狱,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就坐车跑了,留下两人盯着凌花宫的收尾工程。

        白贺与严遵越共事已久,早就习惯了自己上司没事就跑,还能安抚一下茫然无措的郎治明。事实上,巡察工作的确有三分之一都是白贺在做,让他一度认为那倒霉孩子,不,英明皇帝欠他一个按察使的官衔。

        从凌花宫到金台关的路本就不近,再加上大雪封路,天寒地冻,严遵越催促马车夫紧赶慢赶也行了五六日。

        他下车时夕阳沉下大半,北风刮得正烈,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穿过关内边陲小城。

        严遵越下车休整,闻这味闻得极其心慌,他装得似乎是习惯了的人,在驿站外的酒馆点了酒菜。店主也看出来这是个身份高贵的土包子,在严遵越向他套近乎打听边关之后,闲聊一样开口,说这冬天第一个月是北郡金台一带最难过的日子,一来胡人打秋风之势仍在,兵强马壮,极难应付;二则是入冬,金台关往北四舍的凌江结冰,凌江天险不可失,所以常要派人离开金台高城,去江边锥冰,亦或锥冰不及,令胡人渡过凌江。直击金台关。不论哪一种都免不得死伤众多,所以北风里偶有血腥,便是来源于那金台关外结了冰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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