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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有什么不舍得,不论程惊岁想要多少他都会给他绣的。严遵越垂眸笑着,心里这样念叨,伸手要去够程惊岁的手,冷不防被一滴泪砸了手背。

        “怎,怎么了?”严遵越急得半个身子都扑在了案上,只是在看清楚那滴泪是从右边空荡荡的眼眶里溢出来时,又顿住了动作,继而颤颤落手。

        程惊岁只有半分怔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以掌擦拭,开口解释前却垂下眼睑,松烟色的长睫坠落,掩盖了一处空洞的黑和另一处压抑而戚戚的金。

        “抱歉……他好像比另一边更爱哭。”程惊岁一边解释,一边低身把仍积在眼眶内的泪水倒出去,慌乱之间并未注意到自己无处安置的手死死抓住严遵越方才落在案上的手,像是攥死了一根蛛丝。

        沉默无言,严遵越默默地咽下所有已经涌到喉咙的存眷与疑虑,将另一只手柔缓地搭上去,轻轻地拍着程惊岁的手——指节修长匀称,只是关节处和手背的血管比他的彭大些,皮肤比他的粗粝苍白些——这些年来他最为思念的一双手,一下一下,温柔似水。

        程惊岁的再抬头时脸颊上已经没有了泪痕,只余眼尾残留些薄红。他的唇微张,几欲开口,可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此与他永别。

        严遵越仍旧注视着他,平静柔和的目光似是融雪越过世间一切阻碍而来,然后,一抹笑容在嘴角漾开,他起身,大步跨过书案,书册随着他的动作叮哐落地,衣摆也落进了还存着墨水的砚台里。程惊岁本想啰嗦几句别碰坏了他好不容易批完的书册,未及发话,便被严遵越紧紧箍在怀里。

        头埋得低,声音也跟着闷下来,严遵越说:“别来无恙,惊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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