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空调遥控器调低了一度半,然后扯过空调薄被,一只腿压上床沿,轻轻盖在那个人的背部。

        由于处理伤口,荆藏上半身的衣服早已被褪去,此刻就着昏暗的灯光,封马自上而下瞧得真切无比,线条流畅的腰背一如遒劲的松木,上面刻满了或深或浅的痕迹,或是枪伤或是刀砍,他们这种人把这些痕迹称为“勋章”,唯独腰窝深深凹陷,留下一弯灯光的剪影,随着封马影子的移动,那弯剪影随之偏移出一抹弧度。

        于是封马看着那阴暗的弧度遮蔽下,残缺的部分。

        在见到荆藏的那一刻开始,他右肩的黑色披风就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封马,自己曾经活过,现在也在活着。

        眼前这具身体,对封马来说,却更像是提醒与告知,提醒自己这一切是真实的生命,自己真的重新活了过来,对封马来说,过往种种已经成梦,但这些真实的,活着的人,他们的生命依旧在一步步,艰难而不停息地朝前走着。

        自己失去了三年,哦,不,是二十多年的脚踏实地,因此接下来他想鲜活而努力地珍惜生活。

        荆藏和自己并不亏欠对方什么,甚至如果不是自己死后正巧看见了那场对峙,封马甚至都不会想起来自己生命中曾出现过一个荆水寒,更不会听说那场甚至可以称之为命运的乌龙……

        封马跑了神,空调的出风口正好冲着他的背部,一股股清新的凉气掀过他背上的皮肤,他猛地一个颤栗,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抬起,鬼使神差地伸向那弯齐整而可怖的疤痕。

        一声低吟。

        他蓦地收回了手,还保持着压腿侧跪在荆藏身侧的姿势,忽然又听见一声闷哼,封马低下头,就看见荆藏的脸泛着白,眉头紧蹙,不知道是伤口疼痛还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忽然开始低声□□起来,听着就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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