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手忙脚乱地把小崽子哄睡着,换了件干净衣服。房里又有异响传来。元靖昭立刻警觉地走了进去,只见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裹着被子在床角缩成了一团,长发凌乱,眼中分明带着惊恐之意。

        看到有人进来后,他似乎更害怕了,颤抖着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他仿佛感觉不到身上伤口的疼痛,只在尽最大力度地把自己蜷缩成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有安全感。

        稍有愈合的伤又裂开,把被褥上蹭得到处是血。元靖昭每向前一步,裴钰表现出的恐惧就更深,眼看着来人已濒临塌边,他突然裹紧被子就要往床下跳。

        皇帝速度飞快地伸手一拉,裴钰便失去重心倒在了他身上。那具温热赤裸的身体被他抱着,元靖昭还没来得及心猿意马,裴钰立刻挣脱了出来,他连忙将人拉住,问他,“裴钰!你要去哪儿?你身上的伤还没……”

        两人这一番折腾闹出的动静不小,将徐梓蔺也给引了进来。裴钰目光放空地盯着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少年看了一会,终于喃喃着哑声道,“梓蔺?”

        元靖昭这才迟纯地发现方才裴钰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是在意识不清醒时将他当成了那几个恶徒吗?所以才这么怕……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想法不完全对,那天之后裴钰依旧很排斥他的接近,一句话也不说始终不肯开口。每次他想进去看看裴钰时都发现那人就缩在床头盯向窗户发呆,桌上的粥早都凉了也没动过一口,上药也只能趁人睡着时,因为不论他还是徐梓蔺进去裴钰的抗拒都特别强烈,谁都不让碰。

        大雨一连下了好几天。

        他们被困在这里很难动身,所幸客栈老板在后院有头刚产崽不久的母牛,用温水中和一下也能给小孩子喂。但到底比不上母乳,喝了几次后就不愿意了,哭得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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