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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半青被这么一挑衅也不藏着掖着,“故人之子。严御史,您也是?”

        他的故人,啊——应该在说他们的父亲。

        严遵越垂下眼睛,掩盖了眸中的讶异与些许释然。

        他被迫想起了那个瘦弱而憔悴的男人,整日蹲在花园之中,夜里偶尔会摸着脖颈陷入癫狂又哭又笑,却是在一盏火小如豆的灯下教了他们三人一手疏瘦劲练的灵飞字体和文绉绉的西京官话。

        “托孤大臣童寿太尉的嫡长子的故人。”分不清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调侃童半青,严遵越的视线上下一飘,轻轻地笑了笑,不顾童半青的恼火回答起来他的问题,“他从未与我们提及他的姓名,籍贯,甚至亲朋——我只记得花草都格外偏爱他。”

        对上严遵越——或者说是程经繁的,好奇又疑问,期待着他给出解释或讲个故事的真挚眼神,童半青的恼火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他一点也不凶狠地撂下“不该问的别问。”一句狠话,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方才住进了几个伤患的营帐。

        侧营帐里的地毯是几个月前从胡人军营里抢来的,除了这被士兵“退货”的最柔软厚实的一块,其他抢来的吃穿用度已经都分到了下面。炭火盆相比起其他帐里多放一个,让人半袒疗伤也不觉得冷。燕戎昭跪坐在地毯上,炭火边,稍稍用力地一偏头,让刚刚咬在嘴里的木箸飞进烈火里发光发热去了。

        “幸亏箭头没毒没倒刺。”在贫穷边境兼任军医的小文官胡徵端着盆刚烧开的水小步快跑进来,用毛巾浸过热水帮人擦拭疼出来的冷汗,既想下手狠一点让他长长记性,又不忍心给人二次伤害。擦完之后才稍稍松一口气,小声抱怨他,“不是说让你们小心点,要是沾上点什么胡人的奇毒,换我师父来都救不了。”

        “意外。”燕戎昭苦笑道,“我总不能让人小姑娘挨这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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