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鹤树汇报完了,依然是那副酷酷的模样,半眯着双眼,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年头,当官的都是人精,有好事,人人奋勇争先,争功夺利;出了事,个个装聋作哑,推责诿过。如今有了事,都想往后缩。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西安府的事情,自然是知府大人一个人的事。事平了,这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事坏了,这是知府指挥不当的后果。

        “咳、咳”达明见耿国祯长吁短叹、一筹莫展的尴尬像,心底下的侠义气不由地生发蒸腾上来,将上官婷天天在耳边唠叨没完的“藏拙”教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学着老学究先咳后说的架势,站起来一拱手说:“太尊老爷,卑职有一点不成熟的看法,以为要解决此事要三策并行。”

        做官的人最怕什么,最怕的是一个人唱独角戏。没有鼓板锣钹的武场、没有丝弦管乐的文场、没有配角龙套的一呼百诺,那种滋味就好像一个人在月球上当皇帝,还不如在地球上的厕所当所长。所以,耿国祯对达明的解围,那是满心的欢喜,连忙说道:

        “哦,达巡检有话要说,太好了。不成熟不打紧,大胆说来,供大家共同参详。不是有句俗话吗,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这里可有着四个人啊。哈哈……”

        “老爷,卑职认为第一策是拖人落水。西安城不仅只有我们一家衙门,从总制到咸宁、长安两县,衙门多如牛毛,机构重叠,职责交叉。西安城若是暴民生乱,倒霉的可不止西安府衙,必须让这些衙门都动起来,合力戡乱。”

        曾宪槐对达明不自量力跳出来大放厥词很是不满意,自然没有给达明什么面子,讥讽说:“达巡检,口气不小啊。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能够让西安城里这大大小小的衙门都跟着你的令箭转,简直是牛鼻子上的跳蚤,自高自大。”

        耿国祯听了达明的话也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没有说话。尽管他觉得达明未免有点幼稚和书生气,也不好出言打击他的积极性,毕竟能够站出来出主意已是不错了,哪怕是天方夜谭的馊主意。

        达明对曾宪槐的质问并没有放在心上,哈哈一笑说:“曾司马,你且听我把话说完。老爷,卑职听说陕西巡按御史刘巡按与你乃是同年,如兄如弟,尤为相亲,若是你能请刘巡按出面,何愁这些大小衙门推诿扯皮。”

        耿国祯听了达明的话不禁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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